附录:见证
宋尚节长女宋天婴的见证
虎父无犬女——宋天婴姊妹
(原刊于《传书》双月刊,作者吴述尘)
传承于父亲
宋天婴姊妹是宋尚节博士的大女儿,在她出生时,宋博士给她取名叫天婴,又名创世记。宋博士希望这个女儿长大后,到世界各地传道去,只是事与愿违,毕竟神的意念高过人的意念。
宋尚节博士与师母及四儿女
宋博士离世时,宋姊妹才十六岁左右。宋博士早年常要外出布道,一年有十一个月在外,没能好好教导孩子们。1940年7月,他因病到北京香山疗养,就把家人从上海迁来同住。卧病在床的宋博士并没有停止服事,他一边养病,一边恒常地召开查经和祈祷会;晚上又有家庭聚会教导家中孩子,为要引起她们的兴趣,便在查经时穿插一些小故事。这样,有三年多的时间,宋姊妹就从父亲口中得着喂养。
宋博士蒙召,以传道为终生职事,并且焚膏继晷地努力完成神所交托给他的使命。在他十多年的事奉生涯里,在他所宣讲的信息中,均有一个中心主题:罪。他指出教会的罪;宣教士、牧师、长执和信徒的罪;更指出未信者的罪,好让他们能够明白救恩,藉着救恩,归回神的圣洁里。宋姊妹能够和父亲共处的时日不长,但她似乎有一颗受教的心,还有一双聆听的耳朵,对父亲在「罪」的教导上,有敏锐的领悟力。
为所信坚持
父亲离世后,宋姊妹在北京住了一段日子,然后就回到上海,进了贾玉铭牧师的灵修院就读。当时正值中国解放初期,政府对基督教进行整肃。在贾玉铭牧师宣布参加「三自爱国运动委员会」(以下简称「三自」)的当天下午,她就和接近半数的师生们搬出灵修院,宣告与参加「三自」的贾牧师决裂。
重回北京,她到了王明道先生的教会聚会。然而,政府的宗教政策未能让她安静下来,心里仍然惦记着上海的教会,于是她匆匆辞别,直奔上海。她了解过教会的情况后,在回到北京与弟兄姊妹分享时,却是无尽的唏嘘和惋惜,因为许多属神的教会和工人,都选择了明哲保身。后来,就连她的牧者王明道,也难逃厄运。王明道先生被捕后,难抵「三自」的压迫,签了检讨书,不久就得到释放了。这时候的宋姊妹与「三自」是势不两立的,因此亦不愿与王明道先生为伍。当时,有些信徒甚至说:「王明道因签了检讨书而获释,这样羞辱神,不如死在狱中。」虽然如此,他们明白神是怜悯人的,故此仍恒切地为他祷告。不久,宋姊妹同样因坚持信仰而被捕入狱,判了二十年徒刑,关在河北保定监狱里。
1977年,她虽已刑满,却仍被留在狱中作翻译工作。十一届三中全会后,劳改人员重新覆查,她除「坚持信仰」外,并没有其他问题,就定作「退休干部」处理,给分配了一间小宿舍。
她离开监狱后,就立即投入事奉,先后到了河北、新疆、山东、安徽等地的教会讲道。1990年,她南下漳州,在聚会中再次因信仰问题被公安逮捕,关押在狱中有四十多天之久。获释时,更被公安押解,直赴车站,要她即时离开福建省界。她与「违规」前来送行的兄姊话别时说:
「我被囚之时,未曾说过一句对不起主,对不起兄姊的话;未曾出卖过任何一位主内肢体,请漳州教会放心。」宋姊妹就是这样一位对罪敏锐,对己对人都有要求的人。
《隐藏的吗哪》
宋姊妹除往各地教会讲道外,也着手整理父亲在香山养病期间的查经和祷告记录。宋博士当时每天都会与同工一起查经和祷告,同工就将他所讲的记录下来。她在整理这些札记时,领悟到这实在是父亲灵程高峰的记录。她与父亲有同一的心志,大家在神面前也有同一的领受和经历:宋博士被神「捆缚」在床上有三年多的时间,她则在狱中度过了二十年的岁月,自然能在灵里与父亲相通,产生共鸣。
整理好的札记被称为《隐藏的吗哪》,手抄稿达一千多页,因而须分册出版,并先出版了第一、二册。在第三册出版前的1993年,她因心脏病发进了医院,两个月后出院,但不久又再度入院,最后安息主怀,葬在父亲在香山的墓旁。她离世前已整理好宋博士的遗稿,完成了地上的工作,走完了当跑的路。
上图:宋尚节博士全家。前排左到右:宋天真(1932年-2014年)、宋天权(1935年-)、宋天婴(1929年-1993年)。
上图:美国纽约布碌仑闽恩教会宋天权传道,生于1935年,又名「民数记」, 曾就读于天津大学水利系,毕业后在山西太原工学院水利系任教。1999年来美,在纽约信心神学院学神学,毕业后在纽约布碌仑闽恩教会作传道至今。
宋天婴姊妹简况
宋天婴姊妹,是已故神仆人宋尚节博士之长女。1951年毕业于北大外文系,之后又到贾玉铭牧师主持的上海灵修学院就读。1954年,贾玉铭牧师宣布参加「三自」的当天中午,她和其他约占一半的师生,毅然同时搬出灵修学院,与接受「三自」的灵修学院及贾牧师决裂。不久以后,这些退出去的人陆续被捕,并加处重刑。宋天婴也于1958年被捕,以反革命罪被判18年。
「文革」后期,国家因不断取得西方的高科技数据,急需大批外文译员。为此,公安部门集中劳改囚犯中的外语人才,一边劳动改造、一边作翻译工作(后来组成翻译公司)。宋姊妹除了「坚持信仰」之外,没有其他任何政治问题。于是在落实知识分子政策时,转作「退休干部」处理,在翻译公司就业(最后为副高职称,即副教授级),但没有予以「平反」,并在河北省保定市的监狱人员宿舍中,分给一间小房供她居住。
释放后,宋姊妹立即与各地肢体恢复联系。据我们所知,她与不少教会都有密切来往。且每隔一段时间,便前往各处,帮助坚固主的弟兄姊妹。1990年6月间,她南下省亲。7月下旬到福建章州探望她90多岁的老婶母(宋尚节弟弟宋尚和的夫人),并应邀在家庭聚会中传讲属灵信息。1990年7月27日上午,正在查考约翰福音15章时,当场被捕(称作「收容审查」),关押44天(宋姊妹南下讲道期间,也正好讲道44次)。1990年9月8日下午,又突然被强行递解出境(指福建省境)。由于她在狱中受到多种虐待,她的身体变得十分虚弱(如直接睡在凹凸不平的水泥地上,头靠囚室的马桶躺卧,任由蚊虫叮咬,吃粗梗、缺菜、无油、难以消化的饮食,加上反复遭受审讯和逼供,……)。以至这次出狱后,她的心脏病就频频发作,加重,其中有一次昏迷达4小时之久,才抢救过来。1992年12月27日,她写给漳州家庭教会最后一封信,赠送了诗二十五12、路九62、十41-42三处经文作为新年礼品。当夜病情转剧,不能平卧,次晨住院。1993年3月1日出院,历时两个月。一周以后,心脏病又发,再度入院。终于1993年3月17日上午9时左右,安息于主怀。
上图:宋天婴安息于父母身边。宋尚节夫妇和宋天婴的墓地都在北京香山南营五十一号的院子里,
这是爬香山者必经的香山西门上坡之路。
结束曲:奋兴短歌集176首《人算什么祢竟顾念》
宋尚节次女宋天真的见证
《失而复得的日记》前言
主的仆人宋尚节重生前曾写过几天日记,而真正有恒心与毅力写日记,是在他重生之后。即使工作再疲累,一天领三、四次会,仍然坚持写日记。病重体弱无力执笔时,就自己口述,请他人代为执笔,直到他一九四四年八月十八日安息主怀的前夕。
日记是我父亲个人生活与工作最详细、最真实的记录。日记中有他个人向神的祷告、读经的心得与体会,有圣灵如何在人心中奇妙作工的真实记录,有自己走灵程失败与成功的经验教训,有老一辈传道人和信徒在灵里给他的帮助;既有他个人的见证,也有许多传道人及信徒的感人见证。主仆人多次在日记中写道:「信徒的经历是『活圣经』。让信徒起来作见证,是挑旺大家火热爱主、促使教会复兴不可少的一环。」此外,日记中还有蒙恩者的来信和他本人的回信,以及在圣灵感动下写的诗歌(大部分诗歌带有简谱,读者看时可以边看边唱),内容十分丰富。
主仆人生前十分珍惜他的日记,一九三一年七月,他与妻子从上海返家乡时,轮船在航程中遇险,跳在救生船外不幸淹死的有好几个人。在紧急危难之际,他将「血经」(他看圣经如血对人那样重要)与日记用油纸包好,系在背上,便跳上救生船。他在日记中写道:「宁失世界一切,不愿失血经及日记。」国难期间,途中丢失两本日记,为此他极其痛惜难过。
我再次翻阅日记,看见他在一九三二年九月二日的日记中写道:「细思我的见证,可题名为《灵历集光》。」
一九三四年十二月二十一日的日记中写道:「神要我写日记,而且收了许多封信,不知神预备何人来收成?」
靠着主的恩典,我在几年中看这些小蚂蚁字的日记,匆匆忙忙将用日记写传记的方式加上其它肢体的旁证整理成书,就把它题名为《灵历集光》。一九九四年,香港恩雨堂沈荣斋牧师倡议并鼓励几位同工组织了恩雨出版部,同工排版、校对,由雷康侯长老代垫付印刷费。一九九五年二月,首版出了两万多本,他们的劳苦必蒙主记念。这书的特色是用主仆人个人的日记为主、别人的回忆录为辅,我又重复翻阅他过去的日记,发现自己过去的摘录有重点遗漏,也有理解错误的,这些都需要补充修正;此外,读者又给我寄来他们珍藏多年的照片,也有给我提出修改的意见,认为我应把日记失而复得的见证写出来,故我在前言中加上日记失而复得的见证。为有别于《灵历集光》,故将此增订版改名为《失而复得的日记》。当你看了日记是如何失去又如何复得时,你不得不赞美神奇妙的保守。
主仆人的日记是如何失去的?
一九六六年文化大革命开始,我母亲的房间被北京中学生组织的红卫兵抄家。他们找到一九五八年法院寄给我姐姐天婴的判决书,其中提及她受帝国主义宗教荼毒太深,非长期思想改造不可,故判二十年徒刑。红卫兵除了给母亲十元、几件衣服、一些食物外,其余东西全部抄走,当然包括圣经和父亲全部的日记。红卫兵叫我主动把家中该上交的上交,我竟然把父亲到各处领会及在美留学的照片、各处信徒所写的蒙恩见证也交给红卫兵。那几天,我精神崩溃,几乎要死去。那么多的资料和照片竟被我送走,可见我当时的心灵的光景是多么的低落、可怜!
第一次归还日记
一九七○年的一天,我为了给儿子开家长会,不得不经过北京灯市口大街,突然被骑着车的韩主任叫住。「你家搬哪儿了?我一直在找你,要还你一样东西。」在文革中,我家搬了两次,他很难找到我,但奇妙的是主就叫我们在那一刹那间相遇。结果我把东西领回来一看,原来是父亲所写的四十多本日记,里面的字写得像蚂蚁那么细小!其实,我向抄家办公室韩主任要的是冬衣等,从未要过日记。
我什么时候有心要看父亲的日记?
一九四二年在北京香山,我与妹妹天权在同一天真诚认罪悔改,也真的尝到重生得救的喜乐与释放。自文革被抄家后,我离开主十三年多之久,直到一九八○年一月十五日母亲离世安息主怀后,我整理她遗物时发现两本书:一本是舒邦铎牧师写的《怀念宋尚节》,一本是刘翼凌教授写的《宋尚节言行录》。在看书的过程中,蒙圣灵光照看到自己忘恩负义,对神是那么顽梗背逆,对母亲是那么亏欠!跪下向神认罪悔改后,主突然感动我——日记归还岂非出于神的美意?何不去翻阅这些小蚂蚁字的日记?在翻阅的过程中,我真是感动得泪流满面,但是发现日记还是少了好几本。何处去找?
第二次归还日记
一九八四年,我因患了高血压而退休了,搬到离校很远的郊外。有一天,我内心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催逼我非去学校不可。刚进校门,迎面走来一位女人事干部,她对我说:「你来的正好,我正要找你。你想一想,还有什么被抄的东西应当还给你?」我们到了学校仓库,那里放的是粉笔、纸张、扫帚。当时天气又冷,我便说:「今天天气太冷,真不好意思让你陪我来找东西,等天气暖和后再来吧!」我刚讲完这话,那位老师弯腰向身旁的筐子里一翻,看到我姐姐在上海灵修学院的毕业照片,再往下翻,有我父亲其余的几本日记、他写的诗歌和我母亲生前所写有关回忆我父亲的文章。真是太奇妙了!神就是这样让我们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回这些无价之宝。我丈夫以前被我送去大量的哲学中英文书籍,我向有关部门讨了多次,一本都没有下落;谁能想到我父亲已经失踪了十八年的日记,居然又安然回来了!其中若不是神的保守,又有什么理由可以解释之?
感谢父神,除了一九三七年六月到一九三九年八月的几本日记没有找到,其它四十多本日记、留美期间给父母写的信,以及因为穷而且忙,常用带图片的明信片写给父母的短信,也都蒙神奇妙地保存下来。每逢想起父亲这些日记如何失而复得,都使我经历到传道书三章六节的「失落有时,保守有时」的真实。神有神的方法,神有神的计划,祂看为宝贵的,祂就奇妙地保守。
主丰富的预备
早在一九三三年,主预备了王敏学姊妹将主仆人口述从出生到一九三一年的经历,写成《我的见证》一书。一九三八年八月,主又预备了郑遂蓝姊妹,将主仆人口述从一九三一年到一九三八年八月的工作情况,写成《续我的见证——工作的回顾》。她把这份宝贵的资料带到南洋,在日本南侵逃难期间,冒险收藏此仅有的遗稿。同居的一群人催逼她将书籍文件焚毁,免得遭日军之忌,在歼灭知识分子之时殃及他们。郑姊妹只好在荒山深林另搭一棚存放书籍衣物,这些遗稿才幸得保存。因此主仆人从一九三七年六月到一九三八年八月的工作情况,主要从郑姊妹当年的记录中获得。一九三八年八月到一九三九年八月主仆人的行踪,主要得自当年主仆人口述、吴静聆姊妹的代笔记录。
本书主要取材自:
- 主仆人生前遗留下来的日记、信件、照片实物和诗歌
- 《我的见证》(1901-1931):宋尚节口述,王敏学笔录
- 《续我的见证——工作的回顾》(1931-1938):宋尚节口述,郑遂蓝笔录
- 主仆人的讲道集、查经集
- 《宋尚节传》、《宋尚节言行录》:刘翼凌著
- 《John sung My Teacher》:杜祥辉著
- 《怀念宋尚节》:舒邦铎著
- 新加坡基督徒布道团各期团刊
- 主内肢体及宋师母写的追忆主仆人的资料
日记反映了主仆人的灵程
一九三○年八月二十三日,主仆人在日记中写道:「同工李文程奇怪我每天写日记,我对他说:日记能帮助我每日与神同行,同时开我心目,观看神教导我之奇妙。」
从主仆人的日记中可看到以下四点。
第一,他与神有亲密的灵交。
他不时在日记中写道:「天破晓,起来儆醒恳切祷告。」日记中常常出现几个地名,那就是要专为这几个地方的教会祷告;有时突然出现几个人名,那就是主提醒他要专为这几个肢体祷告。他有一本专门的代祷册,上面有每个地方的蒙恩者的名字。
他每天读十一章圣经,每章圣经写出一节钥句(全章的重点),此外,精读一章或一段圣经后,也会写出自己的心得体会,这就是他的讲章。每天晚上工作再累,也要跪下敬虔地祷告。在北平香山养病期间,与同工查经完毕,长时间地跪下祷告,五小时都不嫌长;每天早上,宋师母为他换药后,两人一同祷告;晚上组织家庭礼拜,带领家人查经、祷告;在伤口疼痛难忍时,用一条腿跪下祷告。
一九四三年六月二十四日晚上,伤口太痛,不能入眠,他就祷告,灵肉分开,他飞到主宝座前,主亲自吻他,抚摸他的伤口,他快乐地说:「这是真灵交!」他与主的关系何等密切!
宋师母回忆他在病情恶化、伤口大如拳头、疼痛不能翻身时,他对宋师母说:「我的肉身朽烂了,臭了。但是嘴不烂不臭,还能向神祷告。」真是一面流泪,一面流脓流血地祷告。
去世的前一天,他勉励弟兄姊妹:「祷告,今后的工作是祷告的工作。」「往下扎根,向上结果。」(赛三十七31)主仆人讲台上的能力、工作的效果,忍受病痛的力量,无一不是来自与神在隐密处的灵交。
第二,竭力追求圣洁。
一九三一年三月五日,主仆人长夜祷告,结果蒙神指示奋兴教会的秘诀——讲题离不开罪,痛斥教会中的罪恶。只有罪恶出去,活水才能进来。但是传道人若不先自己倒空器皿,清算罪账,焉有能力攻破他人心中坚固的营垒?又焉能使得成群结队的听众脱离罪恶的捆绑?
他在每天写日记的过程中,必要回忆自己一天的言行。日记中经常出现这样一些话:「神示我不洁净」,「求主审判我」,「昨夜的梦不圣洁」,「想起该还借人的钱未还」,「昨天对同工说的话不诚实」。一发现自己有过失,必定向神认罪,心才得安。一九三一年六月八日在日记中写道:「神尚未给我们非常的灵力,因我们尚未完全洁净。罪对工作影响甚大,如我真认罪,神亦必令听众认罪。如我真是完全圣洁,则所在之处,必结非常佳美之果。今后只当每日省察己罪,求神示我之罪,求神赦免,则不难领中华归主。奋兴己,则自能奋兴一切。」
一九三六年二月一日在日记中写道:「已得主救恩者,如不常省察自己的罪,不免沦为假冒伪善者。真『打开自己棺材者』即成圣者,真成圣者不跌倒,变作教会柱石。」各地教会的中坚都是彻底「打开棺材者」。心愈圣洁者,讲道愈有能力。
有人问他:「你的讲道为什么有能力?」他回答说:「因为我不断地悔改认罪。正如经上所写:「人若自洁,脱离卑贱的事,就必作贵重的器皿,成为圣洁,合乎主用,预备行各样的善事。」(提后二21)
第三,一颗火热爱人灵魂的心。
在主仆人的日记中,经常出现「渴望中华归主」,「中华归主吧!」等话。他向神有所要,也有所求(斯五7) 。一九三一年一月一日,他在日记中写道:「金钱、名誉非我所求也,求主在这一年内,使我能领十万人归主。」在他的日记本里夹着一张一九三二年三月二十二日的神国银行支票,他亲自用毛笔写了「100,000 souls」,他向神求十万灵魂归主。一九三二年年终,他又向神要二十万灵魂归主。
一九三四年一月十日,他在日记中写道:「今后无论如何要拼命救灵魂,不论得时不得时。一羊得救比一切工作更要紧。」他向主祷告说:「求主将赐给约翰卫斯理、慕迪、斐尼三人的灵加倍临到我身上;祢不赐下能力给我,我宁愿死。」
一九三四年三月在山东平度讲圣灵充满四个要诀时,他向会众指出:「圣灵的恩赐中最大的恩赐是爱,即看一人不得救而心中难过。有爱人灵魂的心,必然会在言语行为上发光,为救人灵魂甘心背负十架。神重用者即肯背负十架者,不肯负架,必然要失掉能力。」一九三六年春,他对钱老姊妹说:「有哪种工作比传道、救人灵魂更快乐呢?如能多救灵魂,短命也无妨。」
为了救灵魂的工作,他每年外出十一个月,在家只有一个月。妻子每次生产时,他都在异地领会。他几次在日记中写道:「心实在不愿离家。」特别在国难期间,他冒着随时被日机炸死的可能,忍受各种饥寒之苦,到处奔波。由于痛责人的罪恶,屡遭受驱逐、通缉,幸蒙神极奇妙的拯救而得以存活。
第四,神藉着苦难来炼尽他身上的渣滓。
神要造就一个人,确实煞费苦心。有的人能被神在某一段时期使用,却不能保持晚节。神爱祂的仆人,一直藉着各种苦难来熬炼他,使他能成为合用的器皿,并能保守晚节。
他自幼出生在一贫如洗的穷牧师家中,在美国求学时,曾做过各种苦工,备尝贫病之苦。在纽约协和神学院,经历新派神学毒害之苦。重生后被送入精神病院,尝到人间地狱之苦。回国三年,经历农村传道人翻山越岭、涉水渡河之苦,备尝作没有能力的传道人之苦。神为了爱祂的仆人,有一根刺始终没有为他除去。远在一九二一年,他在美国因作苦工过劳,曾割痔疮,因为贫苦,伤口未愈就出院,医生当时就断定这病将与他「终身相伴」。每当工作过劳、心灵不安时,它就在他里面一刀刀地刺他。
从日记中可以看到他到各处领会,常要亲手洗自己带有脓血的内裤,正如他于一九四○年所作的一首诗歌《忘恩负义受神责打》中写道:「多年负架到处奔波,身上毒刺跟着我,不住祷告,求主怜悯,恩赐增多刺未除。」主藉着祂的仆人为许多病人祷告,有一次人数多达二千人,许多病人蒙神医治。他们以为是他会治病,许多人买他的照片,甚至称他为「神人」。但其实主的仆人是病人,甚至在上海、北京、天津前后共动了六次手术。这正告诉大家:宋尚节是人,是个流脓流血的病人,不是神。医好他们的疾病,使盲者明、哑者鸣、聋者听、瘫者行的是主耶稣,应当将一切的荣耀、赞美归给被杀的羔羊。
感谢父神,「万事都互相效力,叫爱神的人得益处」(罗八28)。主仆人说:「保罗身上有一根刺,神也加给我一根刺,免得我骄傲。」正如一九四○年五月二十九日作的《钉死肉体》歌,歌词中这样写:「磨难使你认识自己,磨难使你治死肉体,磨难使你得着恩惠,神的作为今不知道,将来见主必要明白。」
主仆人在北平香山时,蒙神光照看到自己以往在工作中偷窃神的荣耀,自己的性情急躁、骄傲,对人缺少爱心。他不断向主认罪,在主面前谦卑,主藉着苦难炼尽他身上的渣滓,当他学好功课时,就接他回到天家,安息在主怀里。
主仆人离世归主已有六十多年了,他的缺点将成为我们的鉴戒,但他为救灵魂甘背十架、献上自己为活祭的一生,以及他不断在主面前洁净自己,追求圣洁,在苦难的炉中对主的忠心事奉,时刻激励我们要更多爱主,荣神益人。经上说:「从前引导你们、传神之道给你们的人,你们要想念他们,效法他们的信心,留心看他们为人的结局。」(来十三7)
——利未,二○○六年三月
怀念我的母亲
(原刊于《生命季刊》2014年6月总第70期,作者王天声)
我的母亲宋天真出生于1932年5月4日,又名 「利未」(我的外公给她起的名字)。外公宋尚节博士有三个女儿,长女宋天婴,二女宋天真,三女宋天权。据我母亲说:她父亲在三个女儿中,最喜欢她。正如她的名字「天真」,她接人待物真的很天真无邪,心地单纯、善良。她毕业于北京师范大学教育系(注:即北大教育系,1952年并入北京师范大学),后在北京王明道牧师教会的青年团契认识了我的父亲王恩庆,他当时在北大哲学系读书。后母亲与父亲结婚,生养二子,我是长子,叫王天声,次子宋恩声(随母亲的姓)。母亲大学毕业后在北京四十三中学和北京广安中学任数学老师多年,直到1983年退修。一次在学校文革抄家物资的库房里,她神奇地找到了她父亲的日记,于是她花了8年的时间,将她父亲的日记整理、摘抄,编辑成 《灵历集光》这本书。1993年母亲移民来到了美国纽约,与我住在一起。1995年她将她多年整理的《灵历集光》一书出版,2006年她又出版了增订版 《失而复得的日记》。2006年她搬到了底特律,很靠近我,我就住在离底特律相隔一河的加拿大温莎市。我周末常常去底特律看望母亲,一起出去吃个饭。2014年3月14日母亲因心脏衰竭引起肾衰竭和肝癌,息了世上的劳苦,安息主怀,享年81岁零10个月。
母亲乐于助人,常把别人的事情挂在心上,自己省吃俭用来帮助有需要的人,尤其是年轻的传道人。当她听说我愿放下世界的工作、全时间事奉主时,她十分高兴,她常引用外公的话:「做传道,比做总统还光荣,倘若我有一百孩子,我愿意他们个个做传道。」母亲常常帮我剪辑一些见证、文章来帮助我的讲道。她也买了很多好的属灵书籍推荐给我看。每次我回国短宣,她都塞一些钱在我口袋里,大力地支持我。
母亲很喜欢阅读属灵书籍,订购各种属灵书刊。也曾到东南亚、北美许多教会分享见证。她很看重基督徒生命改变的见证。她常引用她父亲的话:基督徒生命改变的见证是一本活圣经。
母亲对整理、摘抄外公的日记很有负担,因她知道是神奇妙地保存了这些日记,这些日记不是留给宋家儿女的,而是留给整个中国教会的宝贵产业,是中国教会历史的宝贵文献。
我的母亲也是一位继续撰写这本活圣经的人,如今她已经完成了神所交付她的工作,安息在主的怀里。有一天我们会再相会。当世界有声音说:「她走了」的时候,永生国度里有声音说:「她来了」。
结束曲:奋兴短歌集176首《人算什么祢竟顾念》
十二位牧者的见证
王永信牧师
一九三五年,虽然我才十一岁,却永不能忘记宋尚节弟兄在北平交道口大二条长老会的奋兴会,我虽生长于信主家庭,但是在那晚我才真正遇见了我的主,真正重生得了救,真的在我的神面前泪下如雨!
那晚讲道后,悔改的人到处都是,台上台下以及通道满了痛哭祷告的人!圣灵的同在使人感觉简直是在另一个世界,不时可以看见人们站起来互相认罪、握手,言归于好。整个礼拜堂像是在融化!空气都不同了,好像在刹那间,人们脱离了地上的束缚,尝到了天上的自由与释放!神的心在那宝贵的一瞬间必定得到了满足!
啊!何等奇妙的复兴!每天三次聚会,每次两小时多,人们全家老幼携饭而来,早晨的会完了,吃些东西,然后祷告、唱诗,直等到下一个聚会,座位和一切通道都挤满了人,讲台上坐着数百儿童,人们心门大开,抢着接受福音,直到散会后许久,才慢慢地唱着短诗回家。在街头、胡同口都可听见人们在唱:
主断开一切锁链,主断开一切锁链,主断开一切锁链,主使我释放!
啊,祷告通了,罪认净了,人们能够活在属天的释放里,是何等难以描述的快乐!走在街上觉得万物都可爱(自私之心拿走了),觉得满身轻松,好像可以飞起来(罪担脱落了),遇见每一个行人都想走上去抓住他的肩膀问他说:「朋友,耶稣爱你,为你的罪死了,你愿相信他吗?今天你就可以得救。」复兴之火蔓延到各教会。
多少年来,每次念及当时的情形,一种火热的感觉从心里浮起,使我忍不住向主说:「主啊,何时?何时我们才能再看见复兴呢?何时祢才再兴起祢大能的仆人来呢?祢的教会何时才奋兴起来呢?广大的人群何时才能享受祢救恩之乐呢?」
哦!我们的幼稚,愿神怜悯!神何曾改变呢?耶和华——以利亚的神在哪里呢!就在以利沙面前,在他身上,在他里面。宋尚节的神在哪里呢!就在这里,在你面前,在你里面。
最要紧的,是我们要效法他的好模范:
- 他对神、对耶稣有极大的信心,我们亦得信。
- 他为主工作的绝对舍己,我们亦得舍。
- 他为对付自己而背负十字架,我们亦得背。
- 他为救罪人流无限的眼泪,我们亦得流。
- 他不断的天天读经,我们亦得读。
- 他每次极力讲道,汗流如雨,我们亦得流。
- 他对仇敌、对世人有极大的爱心,我们亦得爱。
- 他每晚长时间指名为人代祷,我们亦得祷。
是的,复兴的来临与否,问题是在我们,神永远是愿意的,我们若诚意地、肯付代价地要得复兴,就必得到!
我为此呼吁,向普世各处中国信徒呼吁!从即日起,我们为世界的教会向神呼求,求祂赐下烈火的复兴,用祂的大能震动昏睡中的教会!从今日起,福音工人们,在神面前立定心志,决不再作半死不活的事奉,害己害人!信徒们,立定心志不再作整月不翻圣经、灵性懒惰的人;决不再心存恶念而不想法子解决对付;决不再以福音为耻,羞向人开口作见证;决不再躲避十字架,纵容「老我」在身上掌权;决不再作神军队中的常败将军;决不再作神半冷不热的儿女!
我坚决相信,神的儿女们若从即日起用心灵诚实寻求祂,离弃罪恶,热诚作见证,每天早晚热切流泪祷告,彻底悔改,神必收回祂的愤怒,赐给中国空前的大复兴,将前所未见的大量庄稼收在仓里!
这是可能的,在神没有难成的事,只要我们尽我们的职分!愿普世中国信徒现在就起来去做,不再耽延!
——摘自楼铠《旷野呼喊》代跋
(王永信牧师一生创办及参与多项福音工作,包括:中国信徒布道会、世界华人福音事工联络中心、世界福音事工洛桑委员会、主后二千福音运动及大使命中心。)
吴静聆姊妹
一九三五年,宋尚节博士来新加坡开奋兴布道大会,他听我会讲厦门话,又看见我佩戴着金陵女子神学院的徽章,就请我作翻译,在大会即要结束的前夕,我又被选为新加坡布道团团长。在与宋博士同工这几年,我从宋博士那里学到了读经祷告。1)宋博士每天要讲道三次,每次约三小时,有时还要为人按手祷告,他这样忙,每天还要坚持读十一章圣经,他每逢要去别处,就先挤时间读圣经。2)你若听宋博士祷告,你一定会深受感动,留下很深的印象,我每次听他大声开声祷告,我也开声祷告,现在我学会开声祷告,这样能帮助我专心、恒切地祷告。
我也亲自看到宋博士为主不为己,拼命冒险为主工作而不顾一切,在经济上他又是非常地节俭,坐火车只坐三等位。有一次从泰国返星,眼睛给煤屑弄得很难过,我不禁问他为什么这样吃苦,他回答:免得给人说传道人想享福!他实在太能吃苦、太节俭了。
——摘自吴静聆《与宋博士同工的一段经历》
(吴静聆姊妹是宋尚节在南洋布道时的厦门话翻译,后来成为新加坡基督徒布道团总团长,创办了金链女子灵修院,后来成为新加坡金链灵修神学院。)
杜祥辉牧师
一九三五年我十五岁那年,宋博士来新加坡开奋兴布道大会,他穿着白长袍,黑发斜垂在前额上,声音粗哑,操着美式英语,相貌古怪,他边讲边走动,从讲台这一遍走到讲台那一边,那天当他讲到神降火于所多玛和蛾摩拉之前,亚伯拉罕为那城里的人代求时,宋博士严肃地问听众:「新加坡是否比所多玛邪恶?新加坡是否比蛾摩拉圣洁?在新加坡能否找到十个义人?我们没有一个人能站在圣洁、公义和发义怒的神面前……」神的信息如雷似电的攻破了罪恶之城,也开始粉碎了我们那抗拒的心墙。聚会结束前,他严肃地呼召大家悔改,许多男女学生都受感动,一个个地走到台前,降服在主前。于是他带领众人把每一样的罪都认清:「你有拜偶像吗?你有不顺从父母吗?你曾偷朋友的东西吗?你测验时作弊吗……你不能洗净你的罪,但是耶稣能够,他死是为你、为你!」
「归家吧,归家吧,不要再流荡!慈爱天父,伸开双手,渴望你归家」(奋兴短歌集62首),多少人一面唱着这首诗,一面泪如断了线的珍珠淌着、啜泣着。
第二堂开讲前,宋博士手持白毛巾,带领我们唱他自己填词的歌:「你必须要重生,你必须要重生,我实实在、实实在告诉你说:你必须要重生」(奋兴短歌58首)。太新奇了,我就像尼哥底母第一次听到「重生」的道理一样。宋博士从约翰福音第三章开始,一节节地讲述尼哥底母夜里访问耶稣的事,只见他的手指着我说:「你重生了吗?如果没有,你一定会下地狱!」传道人的每一个字都刺透我的心,令我战栗不已。当宋博士呼召时,我举起了手,当我举起手时,我的罪担全脱,我看见自己好像天路客一样地跪在十字架下。
回想起那荣耀的中午,主耶稣洗去我的罪,当时有四五十人走到台上,宋博士恳切地呼召着,他不放过每一个在挣扎中的人。当他叫我们祷告时,我用赤子温柔之心向慈爱的天父祷告,我自然地开口呼求阿爸父,好像一个长期失落的孤儿被慈父重新找到一样。
当两周的奋兴会进行到一半时,宋博士开始呼召听众自愿参加布道队,每一队至少有三人,每一队有一面三角形的旗,上面印着红色的十字架,并用中文写着「新加坡基督徒布道团第某队」。我、弟弟和祖父组成了一队,我们在台上与神立约,每礼拜至少一次向人传讲基督。此后,各队就会每月集合一次,到各教会举行布道团员及奉献者的祷告见证会。
在奋兴会期间,满有爱心的宋博士还为心灵沉重、破碎者代祷、辅导,阅读许多生命改变的见证,在宋博士的行李箱中装满了见证和代祷的信件,宋博士不但是一位布道家,也是一位忠心的代祷者,记念着远东与日俱增的羊群。
——摘自杜祥辉《吾师宋尚节》
(杜祥辉牧师是七十年代新加坡最重要的基要派领袖、笃信圣经长老会的发起人之一,创办了新加坡远东神学院。)
滕近辉牧师
一九三四年,我十二岁时听过宋尚节博士讲道,那是他来青岛主领奋兴布道大会。大会借一间浸信会礼拜堂举行,听众甚为踊跃。宋博士身穿蓝布长衫,短发垂在额前,在讲台上跑来跑去。我记得他带领会众唱:「东也空,西也空,南也空,北也空,爱主不落空。」有一次,他将一个弹性很强的胶球摔在水泥地上,因为摔下去的力量很大,球反弹得很高。他说:「教会也是这样,愈受迫害,灵性就愈升高,教会就愈兴旺,福音就愈广传。」他呼召时,数百人到台前来,或决志信主,或认罪悔改,或献身。他一连讲七八天,每天三堂,堂堂满座,盛况空前,圣灵大大作工。大会结束后,他乘坐人力车往火车站去时,许多弟兄姊妹依依不舍地送行。有的人骑着自行车跟在车旁,甚至有人跑步跟着。有人唱诗,有人抹泪,情景感人。
——摘自滕近辉《滕近辉回忆录》
(滕近辉牧师曾先后出任宣道会香港建道神学院院长、中国神学研究院院长,曾任宣道会香港区联会、世界华人福音事工联络中心、远东广播、香港读经会、宣道出版社等十多间机构的董事会主席。)
陈终道牧师
一九三六年夏天,在我十二岁那年,我有机会听到福音,宋尚节博士到香港坚道浸信会主领布道会,那时先母身子有病,请宋博士为她祷告而立即病愈。于是在第二个晚上,她把我也带去听道。宋博士用一个小棺材来作比方,指罪恶就像棺材里的东西,他把那些东西一样一样地拿出来。神的灵在我心里作工,使我知道自己是罪人,我不但是小偷,心里还充满憎恨和各种比我同岁的孩童所怀更坏的恶念。当晚我向主认罪,接受主耶稣做我的救主。那是一九三六年六月十四日晚上约九至十时的事,也是我一生不忘的日子和时刻。第三晚我继续去听道,之后就参加了谢顾灵女传道(宋尚节博士的翻译员)主领的查经班,又参加了布道队。
——摘自陈终道《游子迟迟归》
(陈终道牧师是著名的华人解经家、宣道会牧师。他是倪柝声的外甥,历任印尼、香港、菲律宾、新加坡等地神学院新旧约圣经讲师。)
于力工牧师
一九三六年三月十七日下午,宋尚节博士在守望楼为许多病人祷告,他先让病人认罪悔改,再为他们抹油按手祷告,他的同学告诉于牧师,当他一进到那屋子里,即感到神荣耀的同在。当时于牧师的英文老师棣慕华师母也见证说:当她一走进祷告室,就感到神的荣耀充满那房间,就像进入云中雾中,全人站立不住,她即刻向神认罪。
于牧师还见证说:一天晚上他本想早早上床睡觉,不去参加宋博士的奋兴会,忽然他听到外边似乎有烈风刮起的大响声,再细听,原来是一千五百多人在同声开口祷告,于是于牧师立刻起来去奋兴会,这次聚会一共组织了五十三个布道队。
——摘自于力工《夜尽天明》
(于力工牧师曾任新加坡神学院首任院长,后来创立北美基督工人神学院﹐担任院长20年。)
吴恩溥牧师
年轻时,一次我特意跑了一百多里路来到汕头参加宋博士的奋兴会,从外表看他没什么特殊,每日穿着蓝布长衣,头发蓬松,一口兴化腔国语,半点不动听,另外宋博士讲道是一面讲、一面跳,口讲指划,一点没有传统「大牧师」的那种庄严。可是听众如有神助,跟着他一场一场地听,一点没有倦容,并且越听越兴奋,聚会过后,大家忽忽若有所失,这种奋兴的景况,是今日所见不到的。宋博士总是严厉地攻击罪恶,他常常收到许多蒙恩者的来信,见证他们从前如何犯罪、受苦,现在如何蒙恩、喜乐。于是宋博士找到一个结论:罪叫人痛苦,罪叫教会荒凉,若要教会复兴,必先除去罪恶。他将那些信件予以综合,找出什么是人常犯的罪,他就向那些罪攻击。所以他的讲道借着圣灵常常能触动罪人的心,使人来到神的面前认罪悔改。当宋博士快讲完道时,许多听众已禁不住内心的责备,有的流泪、有的哭泣,等到宋博士吩咐大家认罪祈祷时,听众的情感就好像决堤一样,争着把内心的痛苦向上帝吐诉,祷告的声音真叫人震动。
有些人是为着慕名或者好奇而来。他们准备好抵抗,决定不认罪、不悔改,可是抵挡不住圣灵的感动,最后只好向上帝降服。某医生从一百五十里外前来,一听不对头,决定不再来,可是内心不安,只好勉强来。过了几天,圣灵在他心中工作,当宋博士吩咐认罪悔改时,他不由自主地站立起来,向讲台走去,这时撒旦阻挡他说:你是医生,为着面子,你不能认罪!可是他的内心受不住,竟跪下放声大哭,为着自己的罪向神倾诉。事后他见证说:那时我的心几乎破裂,什么面子都顾不得,倒空了罪,心中立刻充满了平安喜乐。在奋兴会中,不但见人在圣灵光照之下,为罪、为义、为审判自己责备自己,赤裸着心向神俯伏,更见人决心向人赔罪,清算罪账。有一位医生在宋博士的聚会中得到复兴,回去后首先向他医院当局认罪赔罪,因他曾偷了不少的药物和医疗器材,接着他向每一个他所亏负的人认罪,解决罪债。
——摘自吴恩溥《在宋尚节博士的奋兴会中》
(吴恩溥牧师致力于文字事工,曾主编与创办多份基督教刊物,如《导向月刊》、《呼喊季刊》,著有《辨别圣灵与邪灵》等。)
周主培牧师
我年轻时参加了一次宋尚节博士的新春布道会,使我永远难忘。宋博士在那次新春布道会上,把一具小小的棺材放在了讲台上,他说恭喜发「材」是发「棺材」而非升官发财。他从棺材中抽出一些字条,上面写着「骄傲、贪婪、说谎、憎恨」等罪恶。台下听道的人在新年看见讲台上摆放着与死亡有关的禁忌之物,吓得目瞪口呆。这信息深入人的内心。接着宋博士呼召人认罪、悔改,并指出我们虽然都有一死,却能在基督里成为新造的人,得到永生。
——摘自周主培《骨肉之亲》
(周主培牧师曾与蔡苏娟姊妹共创基督使者协会,走访北美东岸大学校园、组织学生查经班和团契,并创立教会。许多北美华人教会都是他当年宣教所结出的硕果。)
史祈生牧师
一九三四年十一月,十四岁的史祈生在厦门参加了宋尚节博士的布道会,第一天他溜到电影院去看电影,第二天他仍不能静下心听。第三天被二哥、三姐挤在中间,没办法,只好坐下来听道。突然宋博士指着他说:「拉撒路出来!你死了,臭了,用布绑住了!主耶稣吩咐你出来!出来!赶快从坟墓里出来!」史祈生马上觉得自己在一道强烈的光照下,看见自己的污秽、罪恶、心底的黑暗,真像死人那样臭味难当,毫无是处。是的,他就是拉撒路,死了多天,已是臭了、烂了,没有用的拉撒路,他开始流泪痛哭,跟着拥挤的人群来到台前去认罪悔改。
跪在台前的第一个念头:幸好生命留到今天,可以悔改得救,不然这样糊里糊涂地下地狱,可真糟!第二个念头:既然主救了我,这条命就是主的,不是自己的,从今以后要奉献为主用,把福音传给别人,拯救灵魂。所以他的得救和蒙召几乎是同时的。他毫不迟疑地悔改,也毫不犹豫地奉献自己。起身从台前走回来,走到半路,突然想起口袋里有半包香烟,于是他转回去,把香烟拿出来,丢在台前。我的一切都交给你了,连这包香烟在内。
当日,家人因他的悔改真快乐得流下眼泪,回到泉州以后,看见他的生活、脾气都有实际的改变,家人更加欢喜。二哥特地买了一本金边皮面的圣经送给他,庆祝他的重生。母亲每晚的祷告中,也充满了感谢赞美的话语。
——摘自涤然《主仆史祈生》
(史祈生牧师是二十世纪的著名华人牧师、布道家,纽约中华海外宣道会的创始人。)
苏佐扬牧师
1932年我16岁那年,宋尚节博士来香港开培灵布道会,聚会人很多,约有七百多人,宋博士用英语讲道,李道荣牧师为他翻译广东话,第二天晚上,宋博士讲道后问「什么人愿意献身事主,请举手,请到前面来」,我也举了手,跟着人群走到前面,宋博士为我们奉献的人祷告,声泪俱下,使我们深受感动。是宋博士领我走上奉献的道路,直到今日,我没有后悔,我永远记得那个奉献的晚上,每逢想起他不惜性命事主的热诚,都催人泪下。
1935年冬天,宋博士在江苏徐州布道时需要找一个司琴,要能够不看琴谱就能为他弹他所唱的奋兴短歌,最后找到了我,我当时正在山东滕县华北神学院学习,这是我第二次见到宋博士,而且有机会与他同工。宋博士唱短歌不依曲调,也不循节拍。《主必保守我》一歌本为F调,他竟唱成A调,我也照弹A调。宋博士把第三句「因我救主如此爱我」的「爱」字唱了二十拍,我也在琴键的A调第一和弦上往来奔跑,手为之酸。
有一天我跟宋博士吃饭的时候,我告诉他「你讲道时常说:有办法,请大夫;没办法,请耶稣。『大夫』二字国语应读为『代夫』不是读『大(大小的大)』」,当天晚上宋博士就注意改了。宋博士这种谦卑的态度是许多人望尘莫及的。
当有一次宋博士知道我叫苏佐扬时,他说:「苏佐扬,我记得你,我时常为你祷告,你是不是从香港来的?」原来宋博士有一代祷本,按次序将奉献者的名字和地址记录下来,每天为这些人祷告。
宋博士为人祷告医病的方式很特殊,他事前不为他行神医的事作任何宣传,也不过问求医者所患何病。据我亲眼所见,求医者集中在礼堂唱诗,讲台上放一屏风,不让台下的人看见台上的情形,宋博士在屏风后跪下恳切祷告,有两位弟兄在台上迎来送往。求医者逐一上台跪在屏风后的椅子边,宋博士一边祈祷一边用左手按在求医者头上,然后用右手出力拍在自己的左手背上,于是吩咐求医者下台,疾病也就离开了求医者。
- 他虽然不是一位神学毕业生,但他是一位真正读过神学的传道人。
- 他虽然自认脾气不好,但他是一位绝对顺服神旨意的仆人。
- 他虽然曾接受很多物质上的捐助,但他绝对不贪财爱世。
- 他虽然有许多足以夸耀的长处,但他宁愿述说主奇妙的恩典。
- 他虽然知道自己不完全,但他竭力与神同行。
- 他虽然受到多人的批评和反对,但他绝不灰心。
- 他虽然活在世上不到四十四年,但他的工作果效至今犹在。
- 他曾引道我走上奉献之路,我应完成他未竟之工。
——摘自苏佐扬《神人宋尚节博士》
(苏佐扬牧师是二十世纪著名的华人布道家、释经家、作家和圣乐家。曾担任环球布道会会长、基督教天人社社长和《天人之声》主编。)
郭克昌牧师
1935年8月我19岁那年,宋尚节博士来新加坡主领奋兴布道大会,直落亚逸卫理公会礼拜堂二楼挤满听众,楼下停车场也排满坐椅,用播音机转播宋博士的讲道,吴静聆姊妹做传译。一连三个礼拜,每日除主日外,三堂讲道,座无虚席。每堂讲道三个小时,可是听众完全没有倦容,包括我在内。
每一次讲道,宋博士在圣灵感动之下,痛斥罪恶,感人至深。我记得卫理公会直落亚逸堂驻堂牧师方汉京,第一晚听宋牧师讲道,他站在礼拜堂入门处,因为宋博士讲道指责罪恶,手向他所站的入门处指去,叫他生气,认为宋博士是在指责他。过后,圣灵在方牧师的心中动工,接下去宋博士的讲道叫他大受感动,奋兴会过后,方牧师大大复兴,多次亲自前往印度尼西亚传扬福音。
宋博士此次来新加坡奋兴,悔改重生之人数以千计,终身奉献也近百人。我和女友美娇,以及杜祥辉、杜祥和兄弟俩也跪在台前的前排,由宋博士亲自为我们一一按手祝终身奉献。
随着这首次的奋兴会,「新加坡基督徒布道团」在宋博士主领之下成立,吴静聆姊妹被选为布道团团长。自当初起,我一直在布道团事奉,直到如今。过后,宋博士又来过新加坡三次,主领查经会和奋兴会,我除日间须任职外,各次聚会我都赴会听讲。
——摘自郭克昌《我一生感恩见证集》
(郭克昌牧师曾任新加坡布道团副团长,是笃信圣经长老会的发起人之一。)
高季恩牧师
我少时好酒,以致患酒渣鼻,鼻红似李,经常出血,屡医无效。一九三七年宋博士来实兆远领会,我被选为福州话的传译。我首次请他为我医鼻,被他责备,我不甘心。他让我跪下认罪,我却偷看他如何用橄榄油为病人按手祷告,我也被按手,但病况依然,未得医治。我不责己没信心,反责宋博士故弄玄虚。一九三八年,宋博士再来实兆远,要我担任传译,我坚决推辞,并说「不愿与疯人同工」。后经我姐姐桂馨、吴静聆姊妹、教区长方策牧师劝导,才答应仍为宋博士传译。
第一晚登台,宋博士见我仍患酒渣鼻,知道我没有信心。该晚讲道时,他引用当年以色列民在旷野存有不信的恶心,以致多人倒毙在旷野的故事唤醒会众。他还说:「现在也有人存试探主的恶心,天父尚宽容他,留机会给他,应及时悔改。」
当晚宋博士讲道,叫我扮演大罪人(那年我才二十四岁)。他把一张张幼儿园小椅子放在我背上说:「看这个大罪人多么可怜!」后来他一边领大家唱:「罪重担皆脱落……」,一边把我背上的小椅子轰然推下,并拉着我的手高举起来,高声喊道:「赞美主!罪担脱落了!」
从那夜起,我痛恨自己一年前多疑不信,向主认罪。一礼拜后大会完毕,宋博士为病人按手祷告。这次我虚心禁食祷告,为罪痛哭流泪。第二天,我将认罪信交给宋博士,请他为我祷告,并承认我信心不足,求他帮助。宋博士命我跪下。这回,我不敢偷看,只痛悔认罪祷告。经他按手后,瞬息间,我的酒渣鼻完全蒙医治,到今年一九八五年已四十八年了。赞美主!
——摘自高季恩《新加坡基督徒布道团金禧纪念刊》文章
(高季恩牧师曾任新加坡卫理公会会督。)
结束曲:《你的话》